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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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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藏海花(出書版)》作者:南派三叔【第一部完結】

《盜墓筆記》前傳,屬於“悶油瓶”的傳奇。

在西藏墨脫,在雪山之巔,

一切。從一座喇嘛廟開始。

那個年輕人,身懷秘密。自雪山而來。

【引子】

(1)

陳雪寒並不了解西藏,當兵覆員後他就來了西藏,他在那曲待了一年多,在墨脫待了三年,但也僅僅是待著而已。

他對西藏的了解僅限於他看到的,待在那裏的理由,也不過是,習慣了。

在他眼裏,把西藏的一切用文字羅列下來,是一種舍本求末。他不需要了解西藏,因為西藏對他來說不是一個概念,他喜歡的是這裏的本身,而不是名字。對於念叨著仰慕西藏神秘文化的來客,他並不以為然。為什麽來這裏?理由在清新又稀薄的空氣中,在莽莽大雪山中,在靜的猶如天堂的雪域曠野裏,不在那些浮誇的廣告詞般的言語裏。

早先的幾年,他靠偶爾幫游客打打零工,當當腳夫賺錢,到了墨脫之後,他開了一個破舊的飯館,那年頭沒有那麽多錢多燒腦的人來西藏尋找生命的意義,他的客人大部分是探親的軍屬和當地兵站的邊防人員。

墨脫一年中有八個月大雪封山,多雄拉山兇山惡雪,大雪封山的月份中,客人極少,他獨居在飯館的後堂,那種寧靜使得他著迷,而也極少有人會打擾他的寧靜。

他不知道自己的這種避世的欲望是從哪兒來的,也許是因為他在兒時的睡夢中,夢到過自己站在雪山之巔的那種平靜,所以他追尋而來。

不過,也不是每一年,他都能享受到這種平靜,2000年的那一個冬天,是一個例外。

(2)

那個冬天,陳雪寒已經不記得是幾月了,只記得已經連續下了三天的雪,他早上起來掃雪時,就看到了那個喇嘛站在了他門前。

這是吉拉寺的喇嘛,好像名字叫紮吉,早年和陳雪寒偷討過酒喝。吉拉寺是雪山上的喇嘛廟,處在不太高的海拔上,當腳夫的時候陳雪寒經常去那邊,和他們都很熟悉。

從吉拉寺到這裏,要半天的時間,那時天色微亮,雪還未停,紮吉身上結滿了冰花,顯然是在夜裏下的山。就算是熟悉山路的喇嘛,在大雪中晚上下山也是十分危險的,陳雪寒料想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情,使得他不得不冒著這麽大的風險。

紮吉似乎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氣,站在那裏毫無反應,陳雪寒用比較生硬的藏語問他怎麽了。

紮吉沒有回到他,只掏出一些錢說道:“請給我來一份吃的,隨便什麽都可以,我還要趕路。”

陳雪寒問他:“去哪裏?”

紮吉道:“我要去馬普寺。”

馬普寺是一個大寺,在墨脫的外面。陳雪寒非常驚訝,因為現在這個季節翻越多雄拉山異常危險,即使有非常的理由,也應該等雪停了找人結伴而行,否則很容易碰上小雪崩,而此時很多地方的山路就已經沒法看清了。

於是陳雪寒把紮吉讓進屋內,給他準備了幾個青稞窩窩,又問他是不是寺裏發生了什麽。

紮吉又偷偷問他要了幾壺酒,才說道:“是這樣,我們來了客人,上師我要到馬普寺去告訴他們這件事情。”

陳雪寒一聽奇怪,“客人?從哪兒來的客人?有游客進山了?”

在這個季節,還有人會進到墨脫?現在要過多雄拉山,連當地人都不敢妄動,除非是外面有大隊人馬進來,但如果有這樣的事情,他肯定會聽說的,現在顯然沒有。更何況,這是一座雪山上的寺廟,有客人更加的奇怪。

紮吉搖頭,邊裹起青稞窩窩說道:“不是從山外來的客人。”說著指了指遠處連綿的雪山,“是從雪山裏面來的客人。”

紮吉的藏語帶著奇怪的口音,陳雪寒聽著怪怪的不是味道,紮吉一定是外鄉人,被父母送到這裏做喇嘛。吉拉寺雖然是一個很小很破舊的寺廟,但那裏的格西老喇嘛是附近遠近聞名的智者,據說已經有近一百歲了,很多人都把自己的兒子送到這雪山裏的寺廟老學習大智慧。

從雪山裏來的客人,這也許是一種隱秘的說法,喇嘛很多的話語都晦澀難懂,之中有著很深刻的淵源。

陳雪寒知道寺廟裏的事情說了他也不明白,而且多問也沒有禮貌,於是幫紮吉裝起包裹,放好酒和食物。

按照他的習慣,他陪著紮吉走了一段,幫他背著包裹,這也是一種禮佛的方式,雖然陳雪寒不信佛,但他享受這種方式下安寧的氛圍。

雪稍微小了一些,遠處的多雄拉山一片素白,和灰白的雲天融成一體,這種景色讓人心神蕩漾。他們都沒有說話,聽著踩雪的聲音,走了一個小時,紮吉停了下來,陳雪寒忍不住,問是否還是找幾個村民一起去比較妥當。

紮吉對陳雪寒笑了笑,搖頭說:“不要擔心,我一定會一切順利的。”他說得很安詳,可以看出雖然十分的疲憊,但心中充滿了喜悅。說完他對陳雪寒行了禮,意思是告別了。

陳雪寒對他回了禮,心中卻有點疑惑,到底在喇嘛廟裏發生了什麽事情,使得這個小喇嘛能露出這種安詳的神情?

他有點走神,靜靜地目送紮吉遠去,這是紮吉走了幾步,回頭忽然對他說了一句話。

他沒有聽懂那是什麽意思。那句話被吹散在了雪花裏。等他想追上去,那個喇嘛已經消失在白雪中,好像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。

若幹年後,他想起這一段情形,總會凝神細想,其實那之後發生的故事,在當時已經有了征兆,而他卻渾然不覺。

1.

2010年年末,我從尼泊爾回國後,經過卡爾仁峰山下的村莊,曾經休整過一周的時間。我從尼泊爾帶回大量有藏傳佛教特征的仿古飾品,想用它們作為陳列使用的樣品。在那個叫做墨脫的地方,我把所有飾品整理成了三個大包裹,分別郵寄到杭州三個不同的地址,以減輕之後旅途的負重。

墨脫的“郵局”有兩種,這是因為墨脫是個相當特殊的地方。它常年封山,進出困難,所有最早時這裏正規的郵局只能接收信件,不能寄出信件,一直到近幾年,才有了可以通郵的小路,但郵車也只限每周一趟。

於是,在當地還有民間的通郵服務,其實就是找人順路帶上郵件包裹。在進出墨脫的人群中,幫別人攜帶郵件包裹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,有些人會作為中間人賺一些錢,我找到的所謂“郵局”就是這種人開設的,雖說不是特別安全,但至少能保證一個時效性。只要有人出墨脫,大概就能知道什麽時候能到外面的郵局,之後再轉寄就比較穩妥了。

離開墨脫的方式有車路,馬幫和腳夫,車路並非全年通車,我來的時候恰好是無法通車的季節,馬幫已經快絕跡了,所以我們找的是所謂的驢友或者腳夫。

所有的郵件都必須由“郵遞員”一點一點地背出山去,所以郵件的重量不可過重,我為三個大包裹平均重量的過程,花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時間。

我就是在那個時候看到那副畫的,它就掛在“郵局櫃臺”-------其實就是一個辦公桌上立了塊鋼化玻璃-------後頭的墻上。

那面墻由淡綠色的油漆漆成,上面掛著如下幾樣東西:一副“鵬程萬裏”的水墨字畫,有老鷹和四個大字;三幅雙語錦旗,都是什麽“拾金不昧”和“安全保險”之類的褒獎之詞;另外,還有一副油畫。

油畫不是那種一看就是出自專業畫家之手的作品,那是一副很普通,甚至畫法有點拙劣的畫,畫中是一個人的側面像,從顏料的剝落程度和顏色來看,似乎已經放在這裏很長時間了。

畫中的主體是一個年輕人,我並不懂西洋畫,但是所謂畫的道理,到了一定程度都一樣,這雖然是一副畫法很拙劣的畫,但卻有一股與眾不同的味道。

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哪兒來的,畫中的人,上身穿著一件喇嘛的衣服,下身是一件藏袍,站在山間,背後能看到卡爾仁次雪山山峰。不知是夕陽落下還是日初的光輝,把整幅油畫的基調,從白色變成了灰黃色。

這是畫工拙劣,但在顏色上運用得相當大膽,直接帶出意境的絕妙例子。

當然,即使如此,也並不說明這幅畫有著相當的價值,我之所以驚訝,是因為我認識畫中的這個人。

是認識,而非覺得熟悉,是因為,這個人身上的特征和他的表情,讓我絕對沒有任何懷疑。

一定就是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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